花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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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折
你呆楞原地。
大腦如遭雷劈，一片空白。
眼睜睜看著最後一只咒靈，掙脫咒靈操術的掌控，從傑身上逃離。
不祥的預感成真。
無盡恐懼漫上心頭。
你下意識後退一步。
也正是這一細微動靜，驚動了衡量該往哪裏跑的咒靈，非人振顫的眼珠瞬間鎖定你！
咒靈。
從人類負面情緒中誕生。
天生對人類懷有絕對的殺意。
無法拯救，亦無法改變。
是絕對不可以放過兇惡存在。
桔梗的話言猶在耳。
你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。
可目光卻無法從傑身上挪開半分。
徒勞捏住妄圖咬死你的咒靈腦袋，把它揉成乖順的模樣，妄想重新把它塞回它主人的身體。
然而——
沒用了。
縱然你可以將傑胸口處的外傷恢覆，流失的血液不會重新回到他體內，衰竭的心臟也不會再次跳動運作起來。
在你到來之前，他的生機就已經斷絕。
意識到這一點之後。
你怔在原地。
淚水漸漸模糊視野。
堆積的情緒讓你再也承受不住，崩潰尖叫。
憤怒撕扯著沒用的咒靈。
像扯碎紙張一樣，輕易把它撕成扯模糊的爛肉，暴怒著丟的滿地都是！
飛濺的咒靈之血落在你扭曲猙獰的臉上，仿佛是從眼底流出的血淚，滑出刺目的痕跡！
你丟下手裏的爛肉，緊緊抱著傑。
心臟無法抑制地疼痛起來。
近乎絕望的窒息感爬上喉頭，讓你麻木的唇瓣抖了抖，卻還是沒能發出一點聲音，只得用力把他抱得更緊。
“為什麽……會發生這種事？”
你無法理解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。
任由沒頂的痛苦直沖心靈，壓你幾乎要喘不過來氣。
傑是個好孩子。
又是桔梗的半個徒弟。
你想對他好。
想要他跟桔梗一樣。
平安順遂地過完普通人的一生，直到壽終正寢。
而不是像現在這樣，莫名其妙死在無人知曉的春櫻林裏，連一句話都留不下！
誰都可以枉死，但你喜歡的人，絕對不可以！
你知曉生命的脆弱。
也知曉自己此身非人，不可久留。
所以，你從始至終做出的一切選擇，都是避免自己的行為給自己在意的人帶來不幸。
為什麽還會發生這種事呢？
為什麽還會發生這種事啊？！
剛剛還跟你有說有笑的孩子，剎那間，便失去了生命。
宛若枝頭無情墜落的椿花，尚未完全綻放，就過早夭折，不可挽留。
感受著他的身體在自己懷裏，一點點冰冷，肢體也不覆柔軟，淚水終究是模糊了視線，簌簌滾落。
你泣不成聲。
兀得——
身後不遠處傳來灌木枝條折斷的脆響。
“誰？！”
對方還想跑。
你面無表情。
手中長刀豁然出鞘。
如電擲出，刀刃擦著他的鼻尖，摜入前方的樹幹，錚鳴不止！
你放下傑。
一步步走向那個癱軟在地，同樣是陰陽師打扮的少年。
抽出釘在樹上的日輪刀，刀身拍打著他毫無血色的臉，自上而下俯視著觳觫發抖的他：“……是你殺了他？”
少年臉色煞白。
失色的嘴唇翕動。
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，但因為過分恐懼，而說不出一個字。
你皺眉。
“不、不是我！”
少年小臉又白了一度。
震顫的眼眸都因為你的不虞縮成一點。
可他一動都不敢動，根本不敢挑戰你的耐性，直接閉著眼，孤註一擲道，“真的不是我！”
“我來的時候，他就已經身受重傷了！”
“我、我跟他同樣出身禪院家，就算沒什麽交集，勉強也算是同伴！不是沒想過救他，但他的情況真的很不妙！降伏的咒靈失控，紛紛脫體而出，我、我只是個最普通的二級陰陽師，根本無法靠近……”
“那是誰？”
你打斷他的話。
眉頭皺得更緊了一點。
“當時的天色已經開始了黑，林中光線過於晦暗，我只看到了對方狼狽逃竄的身影，是個身形佝僂的老人……啊，對了！他腦袋上還長著一顆瘤！”
稻禾初午祭。
是最盛大的祭典之一。
來往慶祝之人匯集了四面八方的人，數量不知凡幾。
想要找到那個符合特征的老人，並非易事。
可如果不趕緊去找的話，等到泥牛入海，再想去找到就更困難了。
你明知如此。
卻還是抱著傑的屍體，義無反顧地消失在黑夜裏。
你的確救不回傑。
但這世上，還存在能救回他的人。
只要，殺生丸願意。
然而——
“沒救了。”
邪見瞅了一眼。
便捂著鼻子，煩躁地沖你擺手，示意你離他們遠一點，“我家殺生丸少爺的天生牙，的確有著拯救弱者性命的能力，但那只針對於剛死去不久，靈魂尚未被冥界的使者帶走的死者。而他，都臭了！”
你楞了楞。
下意識反駁：“不可能！他是新喪！而且，現在天氣都不熱，不可能……”
“他的靈魂已經不在此地。”
殺生丸瞟過來。
金瞳淡淡的，自你臉上一掃而過，便收回目光。
並沒有如邪見一樣失禮地捂著鼻子，露出嫌棄的表情，但他的話，無異是在印證邪見並未說謊。
“就是就是！”
邪見連聲附和。
小雞啄米似的點頭，“還有，不要用你人類的狹隘認知，來揣測我們妖怪啊！那股腐敗的氣味，你可能聞不到，但隔得老遠，殺生丸少爺就已經註意到了。”
“而且，就算他沒有腐敗，天生牙也救不回失去靈魂的空殼……沒有靈魂，就沒有冥界使者，便無從斬殺……”
“你還是趕緊讓他入土為安吧！”
你聽著。
怔怔出神。
倏忽，忍不住笑出聲。
抱住再也不會說話的傑，腦袋靠著腦袋，輕聲呢喃：“……還真是沒良心的小混賬，跟緣一一樣無情，對我沒有一點留戀的。”
“下輩子……別被我逮到，不然，看我不打爛你的屁股！”
你明明在笑。
淚水卻是止不住往下掉。
殺生丸主仆是對好妖。
面對你的請求，嘴裏說出話不好聽，但並沒有拒絕。
不僅幫你焚化傑的屍體，還送你回到桔梗村，讓傑入土為安。
之後。
衣袖都不揮一下。
飄然遠去，深藏功與名。
你目送他們離開。
最後回望了一眼跟桔梗埋一塊兒的傑，剛準備離開，身後忽的傳來一道試探性的呼喚：
“是您嗎，結弦大人？”
你轉過頭。
不遠處。
正站著一位年輕的少女。
她拎著一盞燈。
豆大的燭光隨著搖晃明明滅滅。
她並沒有做巫女打扮。
而是跟隨處可見的普通人一樣，穿著樸素的小袖和服。
見你回頭，那雙褐色清澈眼眸瞬間亮了起來，臉上也露出大大的明亮笑容。
“前不久，我來祭拜桔梗大人的時候，察覺到桔梗大人的墳墓有被動過和整理的痕跡，我便猜到，應該是您回來了！”
“這次，您應該就不會再離開吧？”
“你是？”
“啊，忘記介紹我自己了！”
少女恍然大悟。
拘謹地小臉上泛起害羞的紅暈。
褐色眼眸澄靜靜的，沖你笑得彎彎，“我叫鈴，是桔梗大人游歷之時，收留的孤女。”
說著。
她靦腆地低下頭，“原本，我想繼承桔梗大人的衣缽，但桔梗大人拒絕了。她說，她幫助我，只是想要讓我可以順著自己心意選擇人生。所以，我就只從桔梗大人那裏學來了草藥的相關知識……”
你明白了。
怪不得她不做巫女打扮。
原來是桔梗只交給了她生活的本事。
一時間萬千思緒湧上心頭，讓你幾乎不知道該說什麽好，只好道：“這樣很好。”
“是啊。”
鈴開心地笑著。
明明還只是第一次跟你見面，卻親切地仿佛熟稔已久，又問了一遍，“結弦大人，這次回來，您應該就不會再離開了吧？”
你搖搖頭：“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，以後，都不會再回來了。”
聞言。
鈴神情嚴肅起來：“……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？”
你拾眸望去。
卻見她並非只是客套。
大有你點頭，她就跟你走的架勢。
“不必了。”
“留在這裏，好好活下去。”
你沖她笑笑。
沒再多說什麽，轉身沒入黑暗。
之後。
你專註尋找腦袋上長著瘤的老人。
不對任何無關緊要的人啊鬼啊怪啊的，施以目光。
就算夜路遇到血腥殘酷的場面，也是目不斜視地直行過去。
只要別妨礙你，自是你好我好大家好。
任何敢跟你貼臉嘰嘰歪歪的，都會被正義天誅。
所以，當你遇到嘚啵嘚啵的特級咒靈之時，也沒有什麽特殊想法，微微皺了皺眉，秉承著優秀大學生的必備素質，說了句：
“滾開，擋路了。”
對方非常不識好歹。
不僅不讓開，還憤怒跳腳罵你。
“啊啊啊——”
“不知死活的混賬東西！”
“你不僅擅自殺害了我的同伴，害得剛剛誕生不久的他，再次死去！如今，竟然還敢大放厥詞！區區偽鬼而已！不過是人類劣化的產物，我們咒靈才是真正的新人類，才是未來的……”
“壁畫真多！”
你上去就是一嘴巴子。
獨眼火山頭在噴火，四周空氣溫度都升高了不止一度。
這種高溫環境，讓你情不自禁回憶起一些討厭的回憶，讓本就不虞的心情更添了幾分不耐煩，當即就掛了臉子，“我管你是人是鬼，想殺就殺了，難道還要挑日子不成？也不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，跟我你啊我的，你配嗎？天生沒媽的醜東西！”
“滾開！”
“不然，老子連你一起搞！”
又是幾巴掌。
抽得猝不及防的火山頭眼冒金星。
這才稍微順了點氣，一腳踹開，徑直朝前走。
是死在猴子手裏。
夏油傑（恍然大悟）（並不是）：怪不得我討厭猴子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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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不是像現在這樣，莫名其妙死在無人知曉的春櫻林裏，連一句話都留不下！
誰都可以枉死，但你喜歡的人，絕對不可以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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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知曉自己此身非人，不可久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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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受著他的身體在自己懷裏，一點點冰冷，肢體也不覆柔軟，淚水終究是模糊了視線，簌簌滾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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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誰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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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步步走向那個癱軟在地，同樣是陰陽師打扮的少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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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來的時候，他就已經身受重傷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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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的靈魂已經不在此地。”
殺生丸瞟過來。
金瞳淡淡的，自你臉上一掃而過，便收回目光。
並沒有如邪見一樣失禮地捂著鼻子，露出嫌棄的表情，但他的話，無異是在印證邪見並未說謊。
“就是就是！”
邪見連聲附和。
小雞啄米似的點頭，“還有，不要用你人類的狹隘認知，來揣測我們妖怪啊！那股腐敗的氣味，你可能聞不到，但隔得老遠，殺生丸少爺就已經註意到了。”
“而且，就算他沒有腐敗，天生牙也救不回失去靈魂的空殼……沒有靈魂，就沒有冥界使者，便無從斬殺……”
“你還是趕緊讓他入土為安吧！”
你聽著。
怔怔出神。
倏忽，忍不住笑出聲。
抱住再也不會說話的傑，腦袋靠著腦袋，輕聲呢喃：“……還真是沒良心的小混賬，跟緣一一樣無情，對我沒有一點留戀的。”
“下輩子……別被我逮到，不然，看我不打爛你的屁股！”
你明明在笑。
淚水卻是止不住往下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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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僅幫你焚化傑的屍體，還送你回到桔梗村，讓傑入土為安。
之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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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目送他們離開。
最後回望了一眼跟桔梗埋一塊兒的傑，剛準備離開，身後忽的傳來一道試探性的呼喚：
“是您嗎，結弦大人？”
你轉過頭。
不遠處。
正站著一位年輕的少女。
她拎著一盞燈。
豆大的燭光隨著搖晃明明滅滅。
她並沒有做巫女打扮。
而是跟隨處可見的普通人一樣，穿著樸素的小袖和服。
見你回頭，那雙褐色清澈眼眸瞬間亮了起來，臉上也露出大大的明亮笑容。
“前不久，我來祭拜桔梗大人的時候，察覺到桔梗大人的墳墓有被動過和整理的痕跡，我便猜到，應該是您回來了！”
“這次，您應該就不會再離開吧？”
“你是？”
“啊，忘記介紹我自己了！”
少女恍然大悟。
拘謹地小臉上泛起害羞的紅暈。
褐色眼眸澄靜靜的，沖你笑得彎彎，“我叫鈴，是桔梗大人游歷之時，收留的孤女。”
說著。
她靦腆地低下頭，“原本，我想繼承桔梗大人的衣缽，但桔梗大人拒絕了。她說，她幫助我，只是想要讓我可以順著自己心意選擇人生。所以，我就只從桔梗大人那裏學來了草藥的相關知識……”
你明白了。
怪不得她不做巫女打扮。
原來是桔梗只交給了她生活的本事。
一時間萬千思緒湧上心頭，讓你幾乎不知道該說什麽好，只好道：“這樣很好。”
“是啊。”
鈴開心地笑著。
明明還只是第一次跟你見面，卻親切地仿佛熟稔已久，又問了一遍，“結弦大人，這次回來，您應該就不會再離開了吧？”
你搖搖頭：“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，以後，都不會再回來了。”
聞言。
鈴神情嚴肅起來：“……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？”
你拾眸望去。
卻見她並非只是客套。
大有你點頭，她就跟你走的架勢。
“不必了。”
“留在這裏，好好活下去。”
你沖她笑笑。
沒再多說什麽，轉身沒入黑暗。
之後。
你專註尋找腦袋上長著瘤的老人。
不對任何無關緊要的人啊鬼啊怪啊的，施以目光。
就算夜路遇到血腥殘酷的場面，也是目不斜視地直行過去。
只要別妨礙你，自是你好我好大家好。
任何敢跟你貼臉嘰嘰歪歪的，都會被正義天誅。
所以，當你遇到嘚啵嘚啵的特級咒靈之時，也沒有什麽特殊想法，微微皺了皺眉，秉承著優秀大學生的必備素質，說了句：
“滾開，擋路了。”
對方非常不識好歹。
不僅不讓開，還憤怒跳腳罵你。
“啊啊啊——”
“不知死活的混賬東西！”
“你不僅擅自殺害了我的同伴，害得剛剛誕生不久的他，再次死去！如今，竟然還敢大放厥詞！區區偽鬼而已！不過是人類劣化的產物，我們咒靈才是真正的新人類，才是未來的……”
“壁畫真多！”
你上去就是一嘴巴子。
獨眼火山頭在噴火，四周空氣溫度都升高了不止一度。
這種高溫環境，讓你情不自禁回憶起一些討厭的回憶，讓本就不虞的心情更添了幾分不耐煩，當即就掛了臉子，“我管你是人是鬼，想殺就殺了，難道還要挑日子不成？也不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，跟我你啊我的，你配嗎？天生沒媽的醜東西！”
“滾開！”
“不然，老子連你一起搞！”
又是幾巴掌。
抽得猝不及防的火山頭眼冒金星。
這才稍微順了點氣，一腳踹開，徑直朝前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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